对2斤多的早产女婴利利而言,身患血管瘤,出生就被遗弃在别人家门口,这是发生在她身上的“事故”,也正是记者连日来追踪的真实故事。
弃婴张梦利左肩(臂)血管瘤(家长/供图)
女婴利利深夜被遗弃在张湖广家窗户下
被遗弃时只有两斤多
深夜狗吠女婴被弃
“如果不是邻居家的狗一直叫,当晚可能都不会及时发现(利利)。”64岁张湖广回想起去年8月底的那天晚上,记忆犹新。
那天夜里10点多,宜春市万载县高城镇里山村社下村小组大部分居民家已关了大门,村民张湖广才从“白事宴”回到家门口,因家中大门是用插销从里面锁的,他从前院绕到屋后厨房进入家中,并未发现异常。
在屋里,他听到邻居家的狗一直在叫,便从屋内出去查看,这才发现,在窗户脚下有一个婴儿。
“实在是太小,大概2斤多,比家里的猫还小,哭声非常微弱,不注意听根本听不见。”张湖广夫妇介绍时,家中的猫“喵喵”了两声,窜了出去。
女婴随身携带的红纸条
“当时什么也没多想,先把孩子抱回屋里,全身上下没穿衣服,只用一件脏衣服裹着,身上没有任何钱财信物,只有一张红纸条,上面手写着一行字——农历公元二零二零年七月初八晚三点钟出生。”
孩子连姓名都没有,张湖广的儿子张康明后来给她取名为“张梦利”,小名“利利”。
从2斤多到十几斤利利没住过一天保温箱一点一滴喂喝奶粉
弃婴早产绝处逢生
第二天一早,张湖广就给在南昌安义务工的儿子儿媳打电话,告诉他们昨晚在家门口捡到一名女婴,希望他们能回去一下,决定要不要把孩子收养下来。
但是,因为利利体重过轻,张湖广夫妇抱着她去接种疫苗时,工作人员都不敢给她接种。
通常情况下,医院出生,就会完成乙肝疫苗(第一针)和卡介苗的接种,但因利利被遗弃,儿童预防接种证上乙肝疫苗(第一针)是空缺的,第二针乙肝疫苗是在年11月15日接种的,当时的她已接近三个月。
治疗了两个疗程的血管瘤
生生不息血管瘤凸现
利利在一天天长大,她出生时左肩(臂)部那块红紫色斑肿块也在长大。
“刚开始的时候,左肩(臂)上有颗像痣一样的东西,我们也没有过多在意,以为是痣。”张康明妻子沈小红告诉记者。
大概到了三、四个月的时候,利利左肩(臂)上那个肿块面积逐渐增大,且高于皮肤表面,当地妇幼保健院诊断为“血管瘤”,建议尽早尽快办理好医保手续,前往省会南昌治疗。
年11月20日,女婴利利医院救治,医院是张康明夫妇在网上搜到的。
记医院入院记录上看到,张梦利,于年11月20日第一次入院,体重4KG,发育一般,左肩部红紫色斑肿块约3.8cm*3.5cm,最大厚度约1.5村cm,高出皮面,其内可见极丰富的彩色血流信号并可测及动脉频谱。初步诊断为“左肩部混合型血管瘤、血管畸形”。
早产、弃婴、被收养、血管瘤等一系列关键字,串起了张梦利八个多月的生活。
里山村委会为弃婴利利开具的申请上户的证明
推迟的复诊医保的缺失
张梦利究竟叫什么名字,她的亲生父母是谁,谁也不知道。
张湖广称,在收养女婴后曾向万载县高城镇派出所报案,称自己在家门口捡到一名女婴,怀疑是他人深夜遗弃在自家门口的,并将女婴身上携带的出生字条交给了派出所工作人员。工作人员表示,女婴只有两斤多,能不能养活还是个问题。
对于张湖广说的,记者曾向高城镇派出所核实,确实有这个情况。
年10月30日,万载县高城镇里山村委会(原)村主任龙元光向派出所开具了一张手写证明:
“兹有本村社下组张湖广于年10月底某一天晚上,由他人送一女婴于他家门口,该女婴生于年8月26日(农历七月初八),请求申办户口,特此证明。”
没有户口,就办不了医保,没有医保,治病就不能报销。据了解,张湖广的儿子儿媳在安义县一家铝合金厂打工,身边带着两个儿子在南昌读小学,张湖广夫妇两人独自住在万载乡下,家庭经济来源主要是儿子张康明和儿媳沈小红。
“穷就穷点养,毕竟是一条生命,紧巴一点也能把利利养大,但谁知道半路出现血管瘤,治病花销还是蛮大的,医院说总共要花费10多万,没医保还不能报销。”张康明夫妇性格很积极,但实打实的花销,让他们犯了难。
年1月22日治疗完第二个疗程出院,原本应该于1个半月后(3月上旬)复查的张梦利,迟迟未出医院。
邱金英坦言,花销很大,没有户口办不了医保,一分钱都报销不了,每次住院一个礼拜多,医院的花销,医院一起照顾,也要扣工资,治疗两次看着肿瘤外表面好了蛮多,心想在家里擦药如果能好的话就不去治了。
医院进行第三次复诊
利利奶奶邱金英在病房里出神
最后一根稻草向媒体求助
一文钱难倒英雄汉,更别说普通家庭。原本一家六口生活就普普通,现在额外养育一个弃婴,还是早产儿,更别提血管瘤治疗。
记者向利利主治医师谭鸿了解到,早产生本身罹患血管瘤的几率就比普通新生儿更大,张梦利这种情况,长在肩臂上,肿瘤周边肌肉组织较多,如果不趁早及时治疗,待血管瘤持续增大,会伤及肌肉甚至骨骼,趁早治肯定是明智的。但肿瘤治疗需要多个疗程,周期较长,可能要一年多时间,预估要10多万元。
年4月,万载夫妇发帖求助,年仅8个月的女儿身患血管瘤,治疗费用高昂,且因户口办不下来,医保也没办法办理,弃婴弃在村民家中被收养的,也没法得到任何救助,一切花销只能由张康明自己扛下。
目前,大江网/大江新闻客户端记者已联系万载县高城镇派出所、民*局、福利医院,在协助女婴解决户口医保问题,此外,医院,协商能否为利利减免部分医疗费。
4月12日进行第三次复诊的利利,因没及时复诊,前期治疗过的血管瘤略有回弹,肿块面积为2.8*2.4cm。
据悉,该疗程产生的治疗费用累计元,该院院长张凡*帮利利申请了一项“还笑童颜”基金,张康明夫妇仅需支付元。
一些努力都有收获,张梦利在她顽强的求生意念下,在张湖广夫妇的悉心照料下,从两斤多长到现如今7.9KG,早产儿没住过一天保温箱,能活下来已是奇迹。在医院的帮助下,治疗费用的减免也给这个家庭带来更多笑容。但任重道远,户口一天办不下来,没有医保,利利就只能单枪匹马地活着。
女婴以前叫什么名字不知道,但以后她就叫张梦利,虽然她目前还没有户口,但在“大国点名没你不行”的第七次人口普查中,她以张梦利之名被点名在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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