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管瘤医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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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10/7 8:56:00

安徽商报融媒体记者汪漪

通讯员方齐鸣陶欢孙雨静陈三虎

5月9日,一年一度的母亲节。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,我们将目光投向了几位特殊的母亲,她们的命运和境遇不尽相同,但却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:患儿母亲。

家有患儿,对每一位母亲来说,都是致命打击,但在经历了痛苦与绝望之后,她们毫无例外地默默扛起了这一切。

和病魔的死磕,是一场步步为营的“持久战”,她们在痛苦中学会了“接纳”,却也永远不会放弃。

5月7日一大早,龚炜(化名)就醒了,下楼跑了两圈,不过她还是迟到了,直到康复中心电话来催。因为前一天晚上,12岁的女儿小宝(小宝)再次发病暴躁起来,在屋子里暴走到深夜才睡下,早上她不舍得喊。女儿自出生5个月就被诊断脑瘫,后来又出现了各种病症,丈夫最终选择离婚离开,为了照顾孩子,她辞去了热爱的工作,离开了合伙创办的公司,和很多患儿母亲一样,她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痛苦与绝望。求助心理咨询后,她甚至自己考取了心理咨询师资格证。

“母爱伟大,听着像口号,但背后真的有太多的心酸与付出。”合肥市蜀山区春语儿童康复中心负责人计恩芳介绍,该中心有多位自闭症、听力障碍、智力障碍等患儿接受康复治疗,主要陪同的是母亲,其中有20多位患儿来自单亲家庭,单亲妈妈占大部分。

女儿5个月就不断治疗康复

和其他患儿母亲满面愁云不同,龚炜今年41岁,年轻精致,衣着大方。大女儿今年读大二,小女儿小宝12岁,在春语儿童康复中心接受康复训练。而在三年前,她还和其他小朋友一样,接受义务教育,在安居苑小学读书。

“可以说,从她出生起,我就一直操心到现在。”小宝出生时,龚炜发现她脸上有了血管瘤,“当时以为这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了,女孩脸上有血管瘤,会不会影响了样貌。”很快龚炜就发现血管瘤真不算什么,3个月后,血管瘤自行消失,但是在5个月的时候,龚炜觉得孩子的行动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,去医院一检查,轻微脑瘫、脊柱侧弯,随后又发现孩子喉咙腭裂。

脑瘫的最佳治疗时间是出生6个月内,“我们幸运地搭上了早班车,在5个月的时候开始了治疗。”龚炜和朋友合伙办了一家旅游公司,时间比较自由,每月都要带孩子去上海等地治疗,每周开车去一次蚌埠带孩子做康复,那段时间,她几乎都是在路上。

以好心态面对女儿,龚炜亲密地搂着小宝

喉咙腭裂,治疗康复后,还是会影响发音。在孩子该学说话的时候,她每天教孩子发音,“早上起床就开始教她发音,中午回家吃饭教她发音。”he和ge的发音,小宝总是分不清,龚炜用压舌板压着女儿的舌头,一遍遍地纠正。一点点的进步,都让龚炜激动万分。

丈夫选择离开自己也辞去工作

家有患儿,治疗过程艰难,康复遥遥无望,父母承受到极大的精神压力,小宝三岁时,龚炜的爱人提出了离婚,离开了。龚炜成了一名单亲妈妈。

“她还那么小,我就当是修行吧,生活就是这样,哪能随随便便就放弃呢。”龚炜的父母过来,帮忙一起照顾小宝。龚炜认真地学习各种康复知识,一天一点进步,小宝终于和其他小朋友一样,走进了校园,成为一名小学生。

和健康小朋友相比,小宝智力略低,在别的小朋友都能考到90分分的时候,小宝一般考80分85分。小宝和妈妈一样,追求完美,一心想赶上同学,“她可能是给了自己比较大压力,也可能是到了那个年龄,潜伏的疾病发作了。”年,9岁的小宝再次发病,忽然不会走路、不能说话,甚至不会说话。她忘掉了基本生活技能,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。

“去医院看了,说是短暂性器质性失忆,至今不知道病因,也许是染色体的问题。”事业心强的龚炜辞去了工作,再次带着孩子踏上了求医之路,医院、医院、医院等。

从女儿出生时起,龚炜就带她不断治疗、康复,用了数年的时间,一步步将孩子送进了校园,但忽然之间,功亏一篑。“付出了那么多,却没有任何回报。”年,朋友发现龚炜有明显抑郁症状,她走进医院,寻求心理咨询。

两代人精神智力“都不好”

龚炜虽然辞去了工作,但财务毕业的她,理财能力强,目前经济上的压力并不大。而带着孙子在接受康复的刁远聪则承受着极大的经济压力。

今年58岁的刁远聪是肥西人,丈夫在浙江打工,儿子在合肥一家工厂打工。年她为25岁的儿子说了一门亲事。“农村里娶媳妇特别难,很多人娶不上。”怕儿子娶不上媳妇的刁远聪,定下的儿媳妇是名残疾人,智力低下。儿子比较内向,虽然没说话,但是也没反对,言语间对妻子颇有维护,刁远聪也就放心了。

年孙子出生,三岁时刁远聪发现孙子强强(化名)眼神不太正常,去医院检查后医生告诉她,孩子智力低下。3岁的孩子该上幼儿园了,附近的幼儿园都不收。怕孙子一个人孤单,她带着强强在家门口,拿零食哄其他小孩与强强一起玩,心急的刁远聪甚至拉着强强的小手与其他小孩握手,但双方都不乐意,有时惹急了,其他小朋友就会打强强,“别人怎么打他,他都不知道还手。”心疼的刁远聪,只能远远看着。

三年前,刁远聪将儿媳妇送回娘家照顾,自己带着孙子来到合肥,租住了一间平房,将孩子送到了春语儿童康复中心接受康复,康复费用一个月多元,房租元。丈夫年纪大了,打工收入多元,儿子在工厂一个月多元,生活紧巴巴。年春,疫情结束后,儿子回工厂才发现自己被同事骗了,同事拿走了他的年终奖,还用他的身份证办了贷款。

等儿子再次来到出租房时,刁远聪发现儿子不对劲,一个人发呆,也不照顾孩子,吃饭时不喊就不吃。医院检查,诊断为“精神障碍”。

“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?为什么会这样?”去年10月份,儿子发病,刁远聪彻夜睡不着,不断问自己。刁远聪丈夫曾是篾匠,田地里的活都是刁远聪干,挑水、做田,“那时候特别累,但是都没现在这么难。”

每隔三天为孙子能买三个苹果

儿子病了,工厂里的工作干不了,但是家里不能没收入。刁远聪第一次去儿子上班的工厂,就是去求工厂领导,能不能不要辞退孩子,给他换一个岗位。“我是厚着脸皮去的,工厂领导很好,给他换了个工作,搞卫生。”

岗位轻松了,收入也少了,刁远聪丈夫和儿子一月的收入,几乎仅够孙子的康复与房租。刁远聪想在附近找个工作,但强强不能离人,时间上总是不能满足要求。她只好在生活上一省再省,偶尔买几元钱的肉,炖了给强强一个人吃,自己只吃素。强强便秘,需要吃水果,她每隔三天买一次,每次是三根香蕉或三个苹果,每天给强强吃一个(根)。

为了省点生活费,每个周末她都要回老家,种点青菜瓜果,然后带合肥来吃一周。

生活上的苦,刁远聪能忍受。但儿子与孙子的精神状态,令她痛苦。“别人6岁的孩子,能和父母说话聊天,但是我们家孙子,说什么,他都是听不懂,听不进去的。”强强多动,一会功夫,能撕掉所有餐巾纸,倒掉食用油,面粉撒满地,奶奶怎么说都听不进去。

火气上来了,刁远聪也会忍不住打,强强不知道疼,刁远聪边打边哭,强强看奶奶哭,自己也哭。刁远聪知道,强强什么也不懂,只是跟着哭。

强强从出生起,吃喝拉撒都是刁远聪一手照料。医院,都是刁远聪带着。刁远聪不识字,不会预约挂号,医院,抱着孙子现场排队挂号;不认识指示牌,每次都要问人,普通话也不好,“医院的人都很好,都告诉我怎么走。”经常有护士或其他患者,帮她写好纸条,告诉下一个环节的人,她要做什么。

如今,医院的,除了孙子,还有要定期检查的儿子。

为摆脱抑郁考了心理咨询资格证

“孩子生病是常事,但绝望的是,医生告诉你这个病目前治不好。你看不到未来,只能看着她受苦。而她什么都感受不到,包括你的一腔爱意,你甚至不知道她会不会孤单。”抑郁的龚炜在四院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咨询,情绪才好转。

“我好像是忽然间清醒了,我不仅是妈妈,还是女儿,一家人都要指望我。”父母已经70多岁,大女儿还在上学,小女儿还要治疗,龚炜告诉自己,“只有内心强大起来,才能把生活继续下去。”

痛苦过后,龚炜开始调整自己,“我告诉自己,人生就是一场修行,必须要走的路,那就笑着走下去。”她开始学习心理知识,学得还不错,并考取了心理咨询师的资格证。事业心强、要求完美的她学会了“接纳”:“接纳一切不完美。”

她开始锻炼身体,只有好的身体才能更好地照顾小宝:“她能走多远,我就陪她走多远。”为了让容易暴躁的小宝安静下来,她每晚都会安静学习看书,小宝也会学着妈妈,安静下来。龚炜细心地观察小宝的行为,然后摸索着一点点地纠正引导。

通过学习,龚炜知道家长的心态对孩子的持续康复、康复效果、预后和发展起着非常关键的作用,她降低了语调,和小宝说话缓慢轻柔,总是带着笑容。下班回家,她会拥抱父母说“辛苦了”,小宝的情绪不断被安抚。

经过两三年的治疗,小宝已有了两三岁孩子的智力,能计算10以内的算术。小宝学会了走路,学会了说话,虽然还说不了长句。

康复中心知道龚炜是财务专业毕业后,聘请她做了会计,如今她每天带着女儿一起来中心,一个上学,一个上班。

“不敢多想,就埋头往前走吧”

虽然有患儿家长能像龚炜一样,学会“接纳”,更多的陷于对现状的痛苦、对未来的“不敢想”。

有人劝刁远聪,让儿子媳妇再生一个孩子,以后能照顾强强,但刁远聪再也不敢了。

有时刁远聪也觉得自己累得受不了,“我其实活够了,不知道哪天能看到希望。”但刁远聪说自己不敢死,康复中心也有一位陪孙子来的奶奶,夜里睡过去就再也没醒了。刁远聪很害怕:“如果我不在了,他们怎么办?他们三个人,都不成了。”

每个月都在为下个月的学费发愁,刁远聪也想过放弃,“孩子还这么小,如果回家了,以后就这样了,又不忍心。”她觉得孙子接受康复训练后,有明显进步,学会了说话,学会了喊爸爸妈妈爷爷奶奶,偶尔也能在她的“指挥”下,帮忙去搬个凳子。

刁远聪最高兴的就是有人跟她说:“你孙子现在好一点了。”不管是真是假,不管谁说的,她都会由衷地连说几句“谢谢!”

刁远聪说她不敢想象未来:“就这样吧,埋头往前走,走到哪算哪,尽我所能吧。”

给儿子喂饭时她忘了自己已85岁

埋头向前,成为患病的孩子的依靠,很多患儿母亲把这个当成了毕生的使命。5月9日,母亲节,在小庙镇袁中社区,已经85岁高龄的王克群给54岁的儿子白以桂喂饭,“不敢想年龄,常常让自己忘了年龄,我要是走了,他怎么办?”

54年前,儿子白以桂刚出生时与其他孩子并无两样。但渐渐长大,智力缺陷逐渐显现。当得知儿子智力残疾的时候,王克群内心非常痛苦,她像所有母亲那样期盼儿子能够长大成人、有所作为,但智力残疾的白以桂却连基本的穿衣、洗澡都无法自行完成。

85岁的王克群每天要为儿子擦洗喂饭

白以桂智力二级残疾,同时患有癫痫,生活完全无法自理。为儿子洗脸、刷牙、穿衣服、鞋子、喂饭,54年来,这是王克群每天都要做的事,而甚至听不到孩子喊一句“妈妈”。小时还好,儿子渐渐长大,体重增加,这些都成了沉重的体力负荷,“最开心的就是他睡着了,他舒服了,我也轻松了。”

以前还有老伴帮忙一起照顾,年老伴瘫痪,王克群既要照顾老伴又要照顾儿子,“累,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想。”年,老伴离世。王克群成了儿子唯一的依靠。

85岁的王克群不善言辞,一辈子勤劳,照顾儿子之余,在附近的荒地里种上了青菜土豆,“种点菜,忙一下,心情会好一点。”经历多年的痛苦之后,老人如今心态平和,蔬菜瓜果成熟了,还经常送给邻居。她总是说:“那么多的苦难都熬过去了,还怕什么呢。”

患儿妈妈们可以尝试“报团取暖”

每一位患儿的妈妈,都像一位苦行僧,像龚炜一样,艰难修行。合肥市蜀山区春语儿童康复中心负责人计恩芳介绍,该中心有多位自闭症、听力障碍、智力障碍等患儿接受康复治疗,陪同的主要是母亲,其中有20多位患儿来自单亲家庭,单亲妈妈占大部分。

“每一位来康复训练的孩子,我们最先接触的是孩子的家长,首先要给家长做干预。”中心培训老师蕾瑜介绍,在发现孩子有自闭症或者智力问题后,家长的第一反应是“不能接受”,一般在经历半年的寻医问药后,才开始慢慢接受事实。

“坦白说,在康复过程中,虽然也有爸爸陪同的,但妈妈责任心更强一点。”蕾瑜介绍,大部分都是妈妈陪伴,有的妈妈甚至在陪同康复中,一同学习,日益专业,最后顺利考证的。

很多患儿家长都有这个疑问:为什么会是我们?为什么我这么倒霉?但在痛苦与绝望中的家长,很少会主动寻求心理疏导,“家长可以为孩子到处寻求心理疏导,但是自己遇到问题时,很少主动咨询。”

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林林建议,家里有患儿,压力之下,母亲需要疏导,而最好的方式其实是“报团取暖”,“一群遇到同样问题的妈妈们在一起,归属感、效能感得到满足,会降低焦虑。”林林表示,“抱团”后,大家可以满足心理诉求,分享医疗资源,在帮助别人的过程中,能感受到“助人为乐”。

审核:马翔宇编辑:李享校对:杨伟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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