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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0/6/11 11:47:00

丝瓜花开


檐下,雨在琤琮滴落。


我系个围裙,像只忙于为幼鸟衔食的燕子,在灶前飞来飞去。稚子趴在他的睡房的窗台上,痴痴的望着窗外。


唤他数声,未回。


好一会,他回过头来:“妈妈,你看,你种的丝瓜开的花,真像一把把金灿灿的小雨伞!”


我凑上去。


“咦?真是许多金色的小雨伞啊!”很是惊讶。


着实是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到了。前些时间里,晨间起来,我必是先去掀了窗前帘子,瞧瞧那瓜藤架。竹架上,往往是空空荡荡的。偶有,目光会遇见三两只调皮的小雀在瓜架上面,时而欢腾,时而啁啾细语,寻着热闹。寂寂地又过了数日。一日掀帘间,两眼惺忪,朦胧里,竹竿上挂着淡淡的几缕青绿。啊!是我种的丝瓜。我暗想。万分欣喜,箭一般奔了过去。


近了。“呀!咋都是苣苣藤呢?”


我一脸沮丧。毫无经验的人种瓜,不如意也是情理中吧。


尽管有些自欺,心里却是释然了。


从此,对其少了顾盼。生活,继续了此前的宁静。


日子,悄然而去。殊不知,在我不经意时丝瓜的藤蔓却爬满了整个架子。瓜蔓,细细小小的,如一羸弱而又袅娜的女子将竹竿紧紧地环抱着,缠绵着,绕了一圈又一圈,一路沿着竹竿攀了上去。至顶,又沿着竹竿中间一横竿,开始舒展,攀援。一朵朵娇嫩的*花,如一张张坚毅的脸,正含着雨露,滴着水珠,毫无畏惧地摇曳在风中,雨里。


古人曾曰:白粉墙头红杏花,竹枪篱下种丝瓜。这等田园生趣也只有在老家的乡野最能体味了。


小时候。傍晚散学回来,母亲肩上扛着一捆一人多高的竹竿,吩咐我:“去,拿上菜篮子,跟我上一趟地里头。”小孩儿一听,可乐了,提个小篾篮屁颠屁颠地跟了去。平平整整的菜地,一块连一块,就像山里的女人,总是没能闲住,应着季节的变化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,或辣椒,或茄子或毛豆,苍苍翠翠的。成片的地里没有太多的沟陌,都是你家的地紧挨着我家的。敦厚善良的山里人想法自是纯朴,地里头生长的可不是植物,是各自家里的孩子呢,血肉相连,入眼便识。


趁着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山,我和母亲赶紧地将拇指大小的竹竿一枝一枝分散呈“三角”的样子插入松软的泥土里,定了定,然后,母亲再用草绳把竹竿的顶端束成一把,扎紧捆好,搭成一个瓜棚。山里的雨露充足,不消几日,就可看到瓜苗抽出的第一片叶子和藤须了。那碧绿碧绿的丝瓜藤蔓,长得真是奇妙,简直是一遇见就不再撒手了,沿着竹竿攀援而上,直到把整个瓜藤架子都爬满了;小小的花骨朵,更是耐不住寂寞的,守着山里的太阳出来,等着灿烂。


郁郁葱葱的瓜蔓间,透着朵朵金*,开了谢,谢了开,永远不败的样子,俨然就是春日里的繁花了。有些谢了的花,蒂未落,瓜已悄悄地在成长了。或大或小,或长或短的,胖瘦不一。一个个悬挂在瓜棚下,像一群山里顽淘的孩子,在傍晚的风里,使着劲儿手舞足蹈,等着我的母亲那双勤劳温情的双手将它们带回家。洗净了,或清炒,或打汤,加个鸡蛋再撒点葱花,那都是记忆里任谁也抹不去的美好。


眼下,自己栽种的丝瓜疏于打理,长势自然较母亲栽种的逊色多了。但想起当初我埋下去的不过是一粒小小的籽儿,待了些时日,那么卑微的生命竟然在我眼前上演了一场郁烈的灿美,我真是不得不为此感动了。它们只需一捧贫瘠的泥土,一缕阳光,几滴雨露,不管来日如何,都是齐肩共进,风雨同舟。它们的藤叶,似乎都正暗生着一些美丽的言语,一种道不明的情愫。透过那丝丝缕缕的瓜蔓,我分明是看见了,一个又一个的日夜里,藤蔓相互间缠缠绵绵,牵牵念念的生长,你中有我我中有你,生有时死有日,一生相依相随的样子。就像我们山里女子的爱情,既纯朴,又热烈。


我焉能再奢望它们格外给我一些收获?


“开帘正恨诗情少,风卷野香迎面来。”一架丝瓜花,就已是满园的诗情画意了。


我已然收获了,不是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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